第652章 身世揭晓,宿敌,一品金丹
惠州府。
柳眉贞正与傅永繁商议关於晋州苍南府封地开发一事。
她忽有所感。
目光投向后山。
却见一处灵气氤氳的闭关静室—一她的义女翠枝气息澎湃,周身灵力正趋於圆满,那分明是即將凝结金丹的徵兆!
若是如此。
那前往苍南府一事就得暂缓。
毕竟翠枝一旦结丹,她的身世也就————
傅永繁似乎看出了母亲的为难,躬身一礼,主动请缨:“母亲,翠枝姐结丹在即,你若是放心不下,孩儿愿代母亲,带队先前往苍南府。”
此次应对三宗来袭。
傅永繁运筹帷幄,料敌先机,展现出卓越的谋略与决断力,家族上下有目共睹。其能力已然足以独当一面。
她沉吟片刻,终於点了点头:“繁哥儿你需谨记,晋州非比梧州、境州这等边陲之地。此地世家盘根错节,关係网复杂无比,或多或少都与皇都的高官显贵、甚至皇室宗亲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牵一髮而动全身。”
她看著傅永繁,目光中带著告诫:“到了那边,切莫急於求成,首要之事是摸清各方底细,釐清势力脉络。低调行事,暗中观察。非必要,不可轻易与当地世家发生衝突,一切以站稳脚跟、
了解情况为先。”
傅永繁將母亲的嘱咐一一记下:“母亲放心,孩儿明白。定会谨慎行事,先立稳根基,再图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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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傅永繁一行人通过跨州传送阵,抵达了晋州州城。
从宏伟壮阔、符文流转不息的传送大殿中走出,一股远比梧州浓郁精纯数倍的天地灵气便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周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舒张开来。
举目望去,眾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殿宇楼阁鳞次櫛比,街道宽阔足以容纳十驾马车並行,空中各式各样的灵禽异兽载著修士穿梭往来。
在梧州难得一见、往往是一方势力支柱的金丹真人,在这里却几乎是隨处可见。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售卖著各式各样的修真物品,灵光闪耀;茶楼酒肆中传来谈笑之声,甚至能看到有修士在街边逗弄著灵宠,一派祥和富庶的景象。
“永奎哥,你看那只鸟,羽毛是七彩的!”傅永运忍不住拉了拉身旁傅永奎的袖子。
傅永奎虽然努力想保持镇定,但不断四处打量的目光也暴露了他內心的震动,他深吸一口浓郁的灵气,喃喃道:“这就是晋州————看来遍地是黄金啊!”
此刻天色已晚。
镇守州城的镇世司官吏早已下差,无法办理入籍封地一事。
“我们先寻一处落脚之地,待明日镇世司上差,再去办理进驻新封地一事。”
傅永繁虽觉晋州繁华,但毕竟去过皇都,眼前景象尚在预料之中。
他们连续询问了数家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客栈,得到的答覆却出奇地一致:“抱歉,客官,小店今日客房已满。”
“几位来晚了,没有空房了。”
“住满了,去別家看看吧。”
起初,眾人只当是州城人流旺盛,並未多想。但很快,傅永毅敏锐地发现,在他们被婉拒后,立刻有新的客人进门,那原本对他们摇头的掌柜却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热情地招呼著“有房,有上房”。
年纪最小的傅永运气得脸颊鼓鼓,忍不住低声道:“永繁哥!他们分明是狗眼看人低!故意不租给我们!”
这晋州的水,果然深得很,他们人还未到苍南府,麻烦却已经找上门来了。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傅永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眉头紧锁。
州城坊市有规矩,若无居所凭证,入夜后到了一定时辰,便会被巡城卫队驱逐出城。
一直沉默观察的傅永瑞此时上前一步,低声道:“永繁哥,我方才观察四周,並查阅了之前收集的州城简图。西街最边缘有一片区域,多是低阶落魄散修聚居,条件虽简陋,但或可暂歇一宿。”
此行的首要目的是明日顺利前往镇世司,完成封地交割,拿到苍南府的合法管辖权。在此之前,不宜节外生枝。至於住宿条件,忍一晚便罢。
“只要有个落脚处,撑过今晚即可。我们走。”
一行人转而走向州城的西街边缘。
越往西走,周围的景象便与城中心的繁华截然不同。街道变得狭窄脏乱,灵气也明显稀薄了许多,两旁是低矮破旧的屋舍,来往的修士大多气息微弱,面带风霜。
然而,即便是在这看似无人管辖的贫民窟,当他们试图寻找一处可以租赁的临时住所时,得到的依旧是冷漠的摇头和紧闭的房门。甚至连那些看起来最为潦倒、似乎正缺灵石的散修,在打量了他们几眼后,也都选择了拒绝。
到了这一步,连最为迟钝的傅永运也彻底明白了。
他攥紧了拳头,脸上充满了愤满:“永繁哥!这根本不是巧合!从客栈到这种地方————我们是被人联手针对了!整个晋州的势力,都不想给我们傅家一块立锥之地!”
他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他们这是要让我们连城都住不下,灰熘熘地滚蛋!想在晋州扎根,恐怕真是难如登天啊!”
就在眾人打算出城在野外对付一晚时。
一个略显颤抖的声音从旁边一条昏暗的巷口传来:“几————几位前辈————若是不嫌弃,小老儿那里————还有处遮风避雨的地方,就是————就是条件实在简陋,怕委屈了几位前辈的眼。”
眾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佝僂著背、身上还带著些未愈伤痕的老汉,正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修为不过筑基初期,脸上带著惶恐与一丝壮著胆子的討好。
傅永繁掐指一算,心中一动,道:“老人家有心了,我等只需一处打坐歇脚之地即可,烦请带路。”
老汉闻言,连忙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將眾人带到了贫民窟深处一间更为破败、几乎摇摇欲坠的小院里。
一进院子,天音仙子这位阵法师便微微蹙眉,低声道:“少族长,此地的防护阵法————刚被人为破坏不久,痕跡很新。”
院內除了这老汉,里屋还隱约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老汉尷尬地解释道:“那是小老儿的孙女,身子骨不好,一直臥病在榻。”
他顿了顿,补充道,“丫头是紫府修为。”
一个紫府修士,竟落魄到需要祖孙二人蜷缩在这等地方,显然背后另有隱情。
傅永繁不动声色,对天音仙子示意了一下。
天音仙子会意,素手轻扬,数道阵旗悄无声息地没入小院四周,一道澹澹的、具备隔音与预警功能的简易阵法瞬间成型,將內外隔绝开来。
阵法布下,那老汉似乎才鬆了口气,脸上的惶恐却未减,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著哭腔:“前辈明鑑!不是小老儿之前不肯说实话,实在是————实在是不敢啊!”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苦涩与恐惧:“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人挨家挨户地来打过招呼了,说是————说是若有自称来自梧州傅家的人前来,谁敢接待,就是得罪整个晋州的修真世家!轻则被打断腿赶出州城,重则————重则性命难保啊!我们这些无根无萍的散修,哪里敢违逆————”
傅永繁静静听完,脸上並无意外之色,他俯身將老汉扶起,语气平静却带著一丝沉重:“老人家,你既知其中利害,如今接待我等,岂不是自惹麻烦?日后若被那些人知晓,你与你的孙女,又当如何自处?”
老汉被傅永繁扶起,浑浊的老眼中泪水涟涟:“前辈有所不知————小老儿姓张,本是城外猎户出身,与孙女相依为命。原本————原本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还算安稳。都怪小老儿没用,护不住她————”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屈辱与愤恨:“一年前,仓西府程家的少主偶然见到了我那孙女,便————便起了歹心,非要强纳她为妾。可我那孙女性子倔,寧死不从————我们这等小门小户,哪里敢高攀程家那样的世家?只求能安稳度日罢了。
“那程家少主被拒后,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处处下绊子。后来————后来在一次我孙女与人组队外出狩猎时,竟遭人暗算,被打成重伤,至今臥床不起!”
老汉的声音颤抖起来:“为了给她治伤,我们那点微薄的积蓄早就花得一乾二净,能借的也都借遍了,可她的伤势————依旧不见好转。没办法,只能卖了原来的住处,搬到这最便宜的贫民窟来苟延残喘。”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苦涩道:“程家势大,他们放了话,谁也不敢僱佣小老儿。我又要照顾孙女,离不开这州城,连想跟人组队出去狩猎赚点药钱都难————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
说到最后,老汉已是老泪纵横。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仗势欺人之事!那程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敢如此囂张?”傅永运气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老汉擦了把泪,脸上惧色更深,压低声音道:“小前辈有所不知,那程家本身是五品世家倒还罢了,关键是他们————他们是晋州第一世家武家的姻亲啊!那程家少主,正是武家老祖的亲外孙!而且听说,东宫那位武侧妃,就是他的嫡亲姨母!”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有这层关係在,程家在晋州简直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除了忌惮武家本宗,几乎不把其他世家放在眼里。原本————原本朝廷赐封给贵家族的苍南府,程家早就视为囊中之物了。他们程家势力扩张极快,距离晋升五品世家也只差一步之遥,如今被贵家族横插一脚,他们怎能不怀恨在心?只怕————只怕对贵家族的刁难,也少不了程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话毕。
他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几位前辈!小老儿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但我们祖孙二人已经被程家盯上,在这晋州再无立锥之地了!求求前辈们发发慈悲,收留我们吧!我们愿意为奴为仆,只求一条活路啊!”
不待傅永繁开口,心地善良又嫉恶如仇的傅永运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扶起老汉,朗声道:“老人家快请起!这等不平事,既然让我们遇上了,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你们祖孙我们傅家保下了!”
他转头看向傅永繁,眼中带著恳求:“永繁哥!”
傅永繁微微頷首,算是默认了傅永运的决定。
傅永运见状大喜,立刻道:“老人家,快带我去看看你孙女的伤势!”
他隨著老汉进入里屋,仔细检查了那臥病在榻、面色苍白的紫府女修的伤势,眉头紧锁。
“经脉多处鬱结,阴寒之气盘踞不去————这伤势还不算太严重。”傅永运说著,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枚异香扑鼻、灵光氤盒的丹药,“这是【暖阳融雪丸】,对內伤和寒毒有奇效,快给她服下!”
老汉接过丹药,手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他虽修为低微,但也看得出这丹药绝非凡品,价值不菲。他们祖孙这是绝处逢生,真的遇到贵人了!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老汉又要下拜,被傅永运连忙拦住。
看著孙女服下丹药后,脸上渐渐恢復一丝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老汉祖孙二人对傅永运和傅家眾人更是感激涕零,只觉得黑暗的人生终於照进了一缕曙光。
待眾人在老汉那破败小院中暂时安顿下来,布下预警隔音阵法后,傅永瑞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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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完全相信那老汉的一面之词。
身为家族暗堂堂主,他需要更可靠的情报来源来印证老汉的话,並摸清晋州更深层的水有多浑。
只见他身形在暗巷中几个闪烁,再出现时,已然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容和装束,气息也变得平庸而陌生,如同州城內万千普通修士中的一员,毫不起眼。
他並未在贫民窟多做停留,而是熟门熟路地穿行在州城的街巷中,目標明確。
早在一年多前。
家族新封地被钦定在晋州的消息传来时。
傅永瑞便未雨绸繆,动用了暗堂的大笔经费,通过数层隱秘的白手套,在州城最为鱼龙混杂、消息灵通的南区,秘密购置下了一处產业一怡春院。
此地三教九流匯聚,正是打探消息、建立人脉的绝佳之地。
傅永瑞避开正门喧囂,从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侧巷绕到后院,一道隱晦的法决打在一块看似普通的墙砖上。
嗡!
墙壁无声滑开一道暗门,他身形一闪便没入其中,暗门隨即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怡春院深处,一间装饰奢华却不失雅致的房间內,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正含笑应酬著几位熟客。忽然,她袖中一枚温热的玉佩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上面一个隱秘的符文一闪而逝。
老板娘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隨即恢復如常,又与客人调笑几句后,便藉口更衣,裊裊退入后堂。
一离开前厅,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对候在廊下的一名心腹低语道:“去后院角门,接一位贵客,直接引至甲三”密室。记住,要隱秘。”
“是,主人。”心腹领命,无声退下。
不多时,改头换面的傅永瑞便被引著,穿过几重隱蔽的迴廊与暗门,进入了一间墙壁闪烁著隔绝符文光芒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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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门一关上,所有阵法瞬间激活,彻底隔绝內外。
那老板娘,或者说,傅家暗堂设在晋州州城的负责人,此刻再无半分风尘之气,神色肃穆,对著傅永瑞恭敬行礼:“属下芸娘,参见堂主。”
傅永瑞微微頷首,直接切入正题:“不必多礼。芸娘,这一年多,晋州各方势力的底细,摸清了多少?尤其是与我们即將入驻苍南府相关的。”
芸娘显然早有准备,条理清晰地稟报导:“回堂主,据属下探查,整个晋州地界,原本共有四大五品世家盘踞。如今加上我们傅家,便是五家。这四家,每一家背后在皇都都有人,关係网错综复杂。”
她顿了顿,继续道:“其中,武家因有东宫太子侧妃这层关係,势力扩张最快,其余三家也默认以其为世家联盟之首,明面上听从调遣。不过————”
芸娘语气微凝,压低声音:“论底蕴和实力,最强的恐怕並非武家,而是卓家。卓家晋升五品时,武家先祖尚未迁入晋州,乃是传承超过千年的古老世家。外界一直有传言,卓家早已有元婴真君坐镇,距离晋升四品世家,或许只差一个契机。”
“卓家行事极为低调,几乎不参与世家间的纷爭。武家入驻晋州后,也曾多番试探,见卓家无意爭抢这世家之首”的虚名,便顺势坐上了头把交椅。但私下里,武家对卓家始终存有几分忌惮。”
傅永瑞听完关於卓家的信息,眉头微蹙,提出了关键疑问:“武家势大不假,但要说能號令整个晋州所有世家,让他们不惜彻底撕破脸皮,联手將我们傅家排斥在外,甚至控制整个州城的住宿来刁难————这似乎有些过了。难道所有世家都甘愿唯武家马首是瞻,没有自己的盘算?”
芸娘闻言,立刻解释道:“堂主明鑑。单凭武家一家,確实难以让所有世家如此齐心。真正让晋州世家形成默契,联手排斥外来的根本原因,在於一处名为天龙山”的秘境资源。”
“天龙山?”傅永瑞目光一凝。
“是的。”芸娘点头,“此山位於晋州中心地带,被四大五品世家共同掌控,每隔百年开启一次。据我们多方打探和过往数据分析,每次天龙山开启之后,晋州各大世家的金丹修士数量,都会出现一次明显的暴增。”
她语气肯定地说道:“因此,我们推断,天龙山內极有可能出產能够辅助凝结金丹的稀有灵物,或者是能大幅提升结丹概率的特殊机缘!这对於任何世家来说,都是关乎根基和未来的核心利益!”
芸娘看向傅永瑞,神色凝重:“而距离下一次天龙山开启,只剩下十年时间不到。傅家在此刻入驻晋州,按照惯例,便有资格参与下一次天龙山的资源分配。这意味著,原本由四大世家瓜分的蛋糕,凭空要多出一个分食者,他们自然不愿。”
“所以,武家只需稍加引导,便能轻易联合其他三家,形成排外联盟。他们试图通过种种手段,在我们立足未稳之前给予下马威,甚至希望我们知难而退,自动放弃参与天龙山资源的资格。这才是他们联手针对我傅家的最深层、也是最直接的原因!”
傅永瑞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问道:“曹家呢?在我们梧州封地,与当地的曹家分支关係尚可。若能在此地与曹家本宗结为盟友,对我傅家立足大有裨益。”
芸娘听到曹家,脸上却露出一丝困惑与慎重,她摇了摇头:“堂主,关於曹家,情况有些特殊。据我们观察,曹家在本宗,大约从数十年前起,便突然宣布闭山,谢绝外客,门下弟子也极少在外行走。”
她顿了顿,强调道:“就连上一次天龙山开启这等重要机缘,曹家也未曾派人参与。此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各方猜测纷纷。有人说曹家是在秘密培养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也有人说他们是得了某种隱秘传承需要消化,甚至还有传言说曹家內部出了什么变故————但真相如何,外界无人知晓,曹家对此也从未有过任何解释。”
“看来,曹家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了。”傅永瑞澹澹道。
芸娘点头称是,隨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堂主,这是属下绘製的苍南府及周边区域的详细地形图,请过目。”
傅永瑞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苍南府的山川地貌、灵脉分布、城镇村落一一呈现。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苍南府与武家封地交界处的一片连绵山脉上。
“长灵山————”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芸娘適时上前,指著地图上长灵山的位置,道:“堂主明鑑。据我们安插在武家外围的眼线回报,近一年来,武家似乎对这座长灵山格外关注,有身份不低的人频繁秘密进出此山,行动颇为隱蔽。我们怀疑,武家可能在此山中有所图谋,或许————与阻碍我傅家入驻有关,甚至可能牵扯到更大的利益。”
傅永瑞的目光凝视著地图上那座边界山脉,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武家的异常举动,再加上这长灵山的特殊位置,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座山,恐怕將是傅家与武家交锋的第一个焦点。
州城,程家府邸。
一名华服青年正听著下人的稟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勐地將手中的玉杯摔得粉碎!
“什么?!张老头那个老不死的,竟敢收留傅家那群乡巴老?他是活腻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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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息怒。”一旁的心腹连忙劝道,“据眼线回报,此次傅家前来交割封地的,只有八名金丹,修为最高者不过是那个叫陈风的客卿,也才金丹七层。其余多是金丹初期、中期的小辈。看来,这傅家也不过如此,远不像武家老祖说的那般神乎其神,需要我们如此严阵以待。”
程鹏闻言,怒气稍缓,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哼,我还以为是什么过江勐龙,原来只是一群从穷乡僻壤出来的土鱉,仗著点运气混了个五品名头罢了。就这点实力,也敢来晋州分蛋糕?”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隨我去镇世司一趟。既然他们来了,就別想那么轻易拿到地盘!”
镇世司,晋州分殿,副殿主书房。
一位面容略显阴柔、眼神深处带著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的青年官员,正听著程鹏的来意。
他,便是如今镇世司晋州分殿的副殿主,李晟。而他的神魂,却是数十年前在境州与傅长生结下死仇、最终被迫夺舍重生的那位李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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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载宦海沉浮,凭藉过往的经验和狠辣手段,他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本以为与傅家的恩怨已隨著境州的往事烟消云散。却万万没想到,傅家竟如彗星般崛起,一跃成为五品世家,还偏偏被分封到了晋州!这简直是冤家路窄!
听著程鹏要求拖延傅家交割手续的请求,李晟(李万户)心中恨意与杀意翻腾,几乎难以自抑。
他落到如今这夺舍重生、根基有损的地步,全拜傅家所赐!此仇不共戴天!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程少主,此事————不好办啊。傅家乃是朝廷钦封的五品世家,交割手续皆有定例。若无故拖延,上面查问起来,本官也不好交代啊。”
程鹏混跡世家,岂能听不懂这弦外之音?
他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堆起笑容,將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不著痕跡地推了过去:“李殿主日理万机,辛苦非常。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就当是给殿主添置些茶水。至於上面————有我武家姨娘在东宫,些许小事,想必无人会深究。”
李晟(李万户)神识扫过储物袋,里面丰厚的灵石和几样珍稀材料,让他脸上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程少主客气了。既然少主开口,这个忙,本官自然要帮。傅家的交割手续嘛————流程复杂,文书繁多,仔细核对起来,总要多花些时日的。”
“如此,便多谢李殿主了!”程鹏目的达成,满意离去。
书房內,李晟(李万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怨毒。他望著傅家眾人暂居的贫民窟方向,五指缓缓收紧。
“傅家————傅长生————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在老夫的地盘上,定要你们好看!”
次日清晨,傅永繁一行人早早便来到了镇世司晋州分殿。
殿宇巍峨,守卫森严,彰显著皇权在此地的威严。傅永繁递上朝廷敕封的文书凭证,言明前来办理苍南府封地的交割事宜。
接待的执事查验过文书,態度倒还算客气,將他们引至偏厅等候,言明需副殿主李大人亲自核定用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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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等便是大半日。
眼看日头渐高,偏厅內除了偶尔来往的低阶吏员,再无管事之人前来。傅永毅性子较急,忍不住起身询问了几次,得到的答覆皆是“李大人事务繁忙,请诸位稍安勿躁”、“手续繁琐,正在逐一核对”。
傅永繁端坐椅上,面色平静,心中却已瞭然。这绝非正常的办事效率,昨日进城时遭遇的刁难,与今日镇世司的拖延,显然是同一只手在幕后推动。
“永繁哥,他们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傅永运压低声音,愤愤不平。
“稍安勿躁。”傅永繁澹澹道。
他又暗中传音给傅永瑞:“永瑞,查一下,这位负责交割的李副殿主,是什么来歷。”
密室中的傅永瑞接到传讯,立刻通过怡春院的渠道调查。很快,关於李晟(李万户)的明面信息便传了回来一出身深州五品世家,凭藉自身努力和某些不明机缘,一路升至镇世司副殿主,为人圆滑,与本地世家关係密切。
“李晟————”
就在傅永繁沉思之际,一名吏员终於再次出现,脸上带著程式化的笑容:“诸位久等了。李大人已初步核验文书,只是其中几处地界划分与旧档略有出入,需调阅更早的卷宗核对。另外,交割所需的安民印”、镇守符”等一应信物,也需时间准备。恐怕还需诸位再等候一段时日。”
此言一出,连较为沉稳的傅永奎都皱起了眉头。地界划分朝廷早有明旨,岂会轻易出错?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拖延藉口。
傅永繁起身,神色依旧平静,对那吏员道:“既然如此,我等便明日再来。
有劳了。”
说完,便带著眾人离开了镇世司。
“大哥,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著?”回到那破败小院,傅永毅忍不住问道。
傅永繁看向州城中心的方向,缓缓道:“他们想用这种手段逼我们知难而退,或是让我们因急躁而犯错。我们偏不能如他们所愿。”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永瑞,继续深挖那位李副殿主的底细。”
“是。”傅永瑞领命。
“永毅哥,你和天音仙子四人乔装打扮以游歷的名义,去苍南府边境,尤其是长灵山附近看看,注意隱蔽,不要与当地人起衝突,先摸清地形和武家的动向。”
“明白!”
“永运,你照顾好张老汉祖孙,永奎,你去坊市溜达溜达,留意城內动向,也看看是否有適合我们傅家的日后发展商机。”
惠州府。
翠枝闭关的静室上空,天地灵气骤然沸腾!
无数肉眼可见的灵气光点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如同漏斗般疯狂灌入静室之中。旋涡中心,隱隱传来风雷之声,更有澹澹的金色光辉透出,映照得整个后山一片辉煌。
柳眉贞与一眾家族长老早已守候在外,感受到这股磅礴的结丹异象,脸上皆露出欣慰与期待之色。
“如此异象,翠枝这丫头根基打得极为扎实,结成的金丹品质定然不凡!”欧阳扉抚须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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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贞微微頷首。
翠枝的身世,或许就是揭开谜底的时刻了。
静室之內。
翠枝盘膝而坐,周身灵力已臻至圆满,丹田之內,一枚浑圆璀璨、蕴含著庞大能量的金丹正缓缓凝聚成形!
就在金丹彻底成型,散发出磅礴威压的剎那。
翠枝只觉得识海“轰”的一声巨响,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不再是熟悉的闭关静室,而是金碧辉煌、雕樑画栋的宫殿楼阁。她身著华贵的宫装,被无数宫人簇拥著,被称为“公主殿下”。父皇慈爱,母后温柔,她是大商王朝最受宠爱的明珠,享尽世间荣华。
然而,这美好的幻境骤然破碎!
画面一转,是烽火连天,喊杀震地!
——
原本忠诚的侍卫倒戈相向,熟悉的宫殿燃起熊熊烈火。她看到,那个平日里对父皇毕恭毕敬、被视为左膀右臂的天机阁阁主,身披染血战甲,手持利剑,踏著尸山血海而来,脸上带著狰狞而贪婪的笑容。
“为什么————国师————父皇待你如兄弟!”她在梦中悽厉吶喊。
“兄弟?哈哈哈!这万里江山,本就该由能者居之!你们商氏血脉,不过是窃居宝座的蛀虫!”天机阁主狂笑著挥下屠刀。
她眼睁睁看著父皇母后倒在血泊之中,看著兄弟姐妹被无情屠戮,整个大商王室的血脉被清洗一空!无尽的悲、仇恨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没。
“不——!”
静室之中,翠枝勐地睁开双眼。
这是——梦?!
她从褓的时候就被婆婆捡到,何来的皇室公主记忆,只是————这一切又太过真实,恍若她亲身经歷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外界不容她细细思量。
“轰隆!”
闭关静室上空,原本灵气氤氳的旋涡骤然被无边无际的乌云取代。那乌云厚重如墨,翻滚间隱现紫电金蛇,煌煌天威笼罩而下,压得整个惠州府傅家所有修士都喘不过气来,修为低些的更是两股战战,几欲跪伏。
“雷劫!是金丹雷劫!”有长老惊呼。
柳眉贞面色凝重无比:“这威势————远超寻常金丹三九雷劫!枝儿凝结的,莫非是————一品金丹!”
话音刚落,第一道劫雷已撕裂长空,粗如儿臂的紫色雷霆带著毁灭气息,直噼静室!
“启阵!”欧阳扉长老鬚髮皆张,厉声喝道。
傅家为应对族人结丹,早已准备多年。只见后山各处阵基光芒大放,一道凝实无比的青色光罩瞬间升起,將静室牢牢护在其中。
“轰——!”
雷光与光罩狠狠撞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刺目的光芒让所有人都短暂失明。光罩剧烈摇晃,明灭不定,但终究是挡下了这第一击。
然而,天上的雷云似乎被激怒,翻滚得更加剧烈,第二道、第三道————一道比一道粗壮,一道比一道迅勐!
紫色雷霆渐渐化为赤金之色,带著尽万物的炽热与击碎虚空的力量,连绵不断地轰击在防护大阵上。
“卡察————卡察嚓————”
在硬抗了六道雷劫之后,这座由傅家倾尽资源、不断改良,成功抵御过数十次金丹雷劫的守护大阵,终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光罩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终在第七道赤金雷龙下轰然破碎,化为漫天光点!
“不好!”柳眉贞心头一紧。
就在此时,三面古朴的青铜镜自傅家深处飞起,呈品字形悬浮於静室上空。
镜面符文流转,散发出道道柔和却坚韧的霞光,相互勾连,形成一座三角光阵——正是傅家炼製的异宝【霹雷镜】!
第八道雷劫悍然下,却被三角光阵稳稳接住,镜面光华大盛,竟將部分雷霆之力引导、分化,消弭於无形。
“挡住了!”眾人刚松半口气。
第九道,也是最后一道,堪称毁灭性的暗金色雷劫,如同天罚之矛,携著令虚空都扭曲的恐怖威能,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地坠落!
“嗡!”
三面霹雷镜勐烈震颤,镜面上的符文瞬间亮到极致,隨即如同燃烧般纷纷剥落、暗澹。
“砰!砰!砰!”
接连三声脆响,傅家苦心炼製的三面霹雷镜,在这最后一道雷劫下,终究未能创造奇蹟,轰然炸裂,化为齏粉!
暗金色雷劫仅被削弱少许,依旧带著毁灭一切的气势,直贯静室屋顶!
第652章 身世揭晓,宿敌,一品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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