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越攥紧拳头,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不想再因为这人而犯病。显得自己多在乎渣男似的。
他慢悠悠地拖着身体,走向绘画室的角落,心率却逐渐加快,但手背上隐隐凝聚着一团热意,是方竟遥掌心的温度,密密麻麻的痒意,在手背上的青筋流窜。
方竟遥的手比以前好看多了,又细又白,没少下功夫吧。
那年冬天圣诞节,满街星光点点,方竟遥在热闹的街头,吻过他冰凉的手背,灼热而亲昵,像是温热的白手帕盖在他的心脏。
轻轻一吻,此后,撩拨着往后八年的每一个圣诞节。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烦躁,那些过去的回忆死死缠绕着他,挥之不去。明明想要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可与方竟遥相处的点滴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
他用力地摩挲着那片皮肤,像是要把上面残留的触感彻底抹去。手掌来回搓动,很快皮肤逐渐传来刺痛感,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着不断擦拭,手背渐渐泛红,可他依旧固执地重复着动作,仿佛只要擦得足够用力,关于过去的记忆也能一同被擦除。
但事实是,越是擦除,回忆记得越清楚。
那年圣诞节,父亲带他与哥哥去参加宴会。
哥哥夏知明向来嘴巴笨,脑子转得慢,在宴会上嘴瓢,不小心把“一份鸡排”说成“一排鸡粪”,遭到同辈人的嘲笑。
回来的路上,父亲用极尽歹毒的语言谩骂哥哥。夏承越忍不住与父亲大吵一架,最后他被赶下车,抛弃在荒山野岭。
一身单薄的西装,在寒风中显得如此不堪一击。他瑟瑟发抖,孑然走在公路上,最后走到能打车的地方,才前往市区广场。
方竟遥秒接他的电话,裹着黑色羽绒服,为了赶过来找夏承越,连拉链都来不及拉好。
方竟遥骑上自行车,冲到广场时,双手早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僵硬得几乎无法握住车把。鼻头通红,像是被寒风咬了一大口,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
羽绒服迅速披在夏承越的身上,方竟遥使劲搓热手,才敢牵他的手。
节日庆祝歌曲响遍耳边,星光闪闪,晃过眼前,方竟遥一心忙着搓热他的手。
夏承越:“你的手不舒服,粗粗的,搓着难受。”
方竟遥沉默片刻,抓住夏承越的手,眼神里多了几分慌张,垂下脑袋,缓缓靠近,呼吸滚烫,不均匀地喷洒在夏承越的手背上。
方竟遥抬起那双比圣诞树上的灯还亮的眸子,嘴唇靠近他的手背,亲昵地蹭着,轻柔而小心翼翼。
夏承越的心间像是被这个吻打碎再捏爆,碎成密密麻麻的柠檬果肉,酸酸涩涩。
只要跟方竟遥在一起,在家里受到的委屈都可以烟消云散。
路人来来往往,都注意到他们。可方竟遥丝毫不理会,将夏承越的手塞进衣服里面。
暖乎乎的。
“我肚子是热的,也不粗糙,你别嫌弃我,我以后会把手保养得细嫩点,再给你搓手就不会不舒服。”
“怎么保养?”夏承越的脸红得发烫,几乎埋在羽绒服里,手上的腹肌触感硬邦邦的,隐隐能摸到肌肉块。
“我阿姨有护手霜,很香的,以后我天天擦。”
“你的手是不是冻裂了?”
“不是的,我天生粗糙的手。”
*
活动室角落,方竟遥垂眸,盯着掌心,以前粗粝的裂痕与冻疮早已修复。
可方竟遥担心的是:刚刚碰到夏承越的手背,他会不会不舒服?
掌心放在心脏,反复摩挲。
冰凉的触感,细腻的皮肤,坚硬的骨节,似在回味夏承越的触感,想把这份感受融进血肉。
方竟遥勾唇淡笑,笑自己没用,还要靠夏云才敢碰一下夏承越。
还是不要太靠近夏承越,不要眷恋,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事,就这样平平淡淡,离开彼此的视线。
绘画室里,病人们的欢声笑语渐渐远去,夏承越也随着人流走出房间。
方竟遥站在原地,心里想着远离,眼神却紧紧追随着夏承越离去的方向。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门口,他的目光才缓缓收回,落在夏承越挂在墙上的画。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治疗师面前,抬起手,手指颤抖着指向夏承越的画,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医生,我……我能要这幅画吗?”
等夏承越出院了,他至少能有个念想。
*
好消息,夏承越终于能见家属了。
每周三下午是医院封闭病区的探访时间,每到这个时候,大家总是异常兴奋。
医院里会分为开放病区与封闭病区,目前夏承越还在封闭病区。
一般封闭区的病人大多是会出现恶劣的冲动伤人事件,自杀出走,家属给病人造成强烈的心理创伤,要么是医护人员无法管理与治疗,严重影响医疗实施。
后续治疗中,如果病人病情稳定之后,可以转入开放病区。
一般情况,病人进入开放病区后,如果家属有时间,愿意陪同住院,就可以在固定的时间内出入病区,甚至患者也可以请假外出医院。
夏承越已经很多天没洗脸了,今天能见到妈妈,精神状态终于有些好转。
那条不翼而飞的灰色毛巾,再也找不回来。
他拜托护士买了一条蓝色毛巾,洗脸的时候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
可惜的是,医院病房里并没有镜子,他去护士台借镜子,正好看见陆总在排队刮胡子。
陆总邪魅一笑:“盯着我看,爱上我了吧?”
刮胡子的护工师傅一巴掌呼过去,拍在他的脑袋上,“你这句话要跟多少人说?刮胡子呢,不要老是邪笑。”
陆总嗤蔑一声:“任性的老男人。”
夏承越苦笑,整个人又开始沉重无比,本想走开,正好有个空位,被护工师傅拉着去刮胡子。
真好,他不用自己动手洗脸。
哪知方竟遥也坐下准备刮胡子,夏承越气得跳起来,不肯跟他待一起。
方竟遥注意到他的情绪,冷不丁地站起来,“我不弄了。”
你不弄,我还不想跟你一起呢。夏承越心里嘀咕着,最好离自己远远的。
哪知方竟遥坐在他身后,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
夏承越总感觉背后一阵阵阴凉,嘀嘀咕咕咒骂方竟遥神经病。
胡子刮好后,夏云眼巴巴地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老公,我一辈子都爱你。”
夏承越摸了摸白净的脸蛋,苦笑道:“哥帅了是吧?”
夏云使劲点点头,捂住kitty的眼睛,“我的好闺闺说喜欢你,不给她喜欢,只能我喜欢。”
夏承越本就长得好看,五官精致,脸部兼具力量感与少年感。冷着脸时,充满攻击性,偏偏长了一张鹅蛋脸,面部平整,一笑起来,形成无攻击力的柔焦清澈感。精神状态好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圣光撒在身上,白皙透亮。
夏云:“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要给18.8万彩礼,还要给我买三金……求你了……”
夏承越无语:“你要的有点多了。”
病区里的病友分批组队,由护士带领着,前往会客室。
就像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外出搞活动,大家叽叽喳喳的,还要用一条绳子把大家牵在一起,防止有人趁机逃跑,扰乱医院秩序。
其实病区更多像是在监狱里面。
家属带东西进来,还要经过层层筛选,确保没有带违禁物品,才能进入病区探访室。
探访室里,灯光明亮,音乐台播放轻松的轻音乐。十来张方方正正的桌子整齐地摆放着,分隔着不同患者与家属。
然而,这探访室的空间毕竟有限,隔音效果也不尽如人意。只要有人稍微提高一点音量,任何八卦都容易飘进隔壁人的耳中。
林章伊坐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手机壳上的珍珠挂坠,重复数着一颗又一颗。
她眼神游离,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满是焦急与担忧。见到夏承越平安无事,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多日来的愧疚,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泛红。
两个多星期没见到,妈妈比以往瘦了很多,眼下乌青浓重。
她向来保养得好,以前是话剧演员,平日里总喜欢拉着姐妹们去美容院,早睡早起,喜欢运动,虽然已经45岁,却依旧年轻漂亮。
追她的人,数不胜数。可她婚姻不幸福,没能给他与哥哥一个完好的童年,一个幸福的家庭。
“小越,你过得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护士有没有打你?”林章伊握住他的手,声泪俱下,“妈妈担心你。”
夏承越冷着脸任由她握着,憋屈地质问她:“现在知道心疼我了?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进来?”
林章伊哽咽道:“妈妈错了。”
她从来没想过夏承越像是发了疯一样,拿着刀要砍陈时泽,谁也拦不住。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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