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竟遥缓缓压低眉眼,下颌线条顺势微微绷紧,冷峻的神色像是覆上了一层凛冽的寒霜。和年少时相比,他轮廓更显硬朗,五官也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这般模样,似从滤镜中走来,美得很不真实。
“我命中注定的大老公回来了。”夏云激动得跳起来,双眸发光,登时松开夏承越的胳膊,扣紧脚下拖鞋,撒开脚丫子,哒哒地跑向方竟遥。
夏承越站起身,呆住了。
渣男怎么在这里?他穿病号服来拍戏吗?
手机,手机,他要把渣男拍丑,然后发到网上,让网友审判,走在吃瓜前线上。
等等,这种落井下石的快乐,怎么似曾相识?
他要马上告诉陈时泽,一起吐槽方竟遥。
不对,心里对陈时泽的愤怒,怎么也似曾相识?
脑海里闪过一些似真似假的片段,他的眉头拧起,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试图从这些混乱的碎片里揪出有用的记忆。
可无论怎样努力,记忆就像指间沙,越是用力,流失得越快,终究他还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想不起来渣男在这里的原因。
眼看着方竟遥越来越靠近,他像只炸毛的猫,迅速转身,面壁思过,当好npc,全身心投入到“扣墙皮”大业中,忙得根本无暇抬眼去看走近的人。
“老公,你好点了吗?你刚刚吓到我了,人家怕怕。”夏云缠上方竟遥的手臂,身子微微前倾,脑袋顺势靠过去,像是树袋熊发现了赖以生存的树桩,紧紧抱住。
方竟遥推开夏云,往前走去,忽地在距离夏承越两步之远的地方停下,瞥了一眼正在扣墙皮的某人,声音低沉沙哑道:“我不认识你,麻烦你不要碰我。”
“你的声音哑了,好好听。”夏云眼冒星星,小碎步跟在方竟遥身后,撒娇说,“墙壁说我们很般配,还有……我二老公也说我们般配。”
“?!”夏承越正发呆,想悄无声息逃跑,然而,刚迈出半步,夏云眼疾手快,一把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臂。
他刚做完电休克,脑子晕晕乎乎,四肢酸软,夏云一个小女孩,力气又大,追老公的毅力战胜一切。
这突如其来的一拽,让夏承越身形瞬间失控,双脚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去,直直栽倒在方竟遥跟前。
脑袋险些撞到方竟遥的小兄弟,他急忙一个蹲下起立,像松柏一样站得笔直,挺胸抬头,收腹提肛。
方竟遥目光冰冷,像寒夜的霜刃直直刺来。他僵在原地,全身肌肉紧绷,甚至隐隐感觉括约肌在蠕动。
“整个医院都说你很帅!”夏云正洋洋得意地介绍道,小脸铺着两朵粉红。
方竟遥微微蹙眉,哪怕即将要被夏承越撞到,丝毫不躲避也不震惊。
有这表情管理,不愧是大明星。
夏承越定住眸子,恰好与方竟遥的目光撞个正着。刹那间,他只觉脸上一阵滚烫,尴尬与惊慌在心底翻涌。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挤出一声短促又干涩的傻笑,眼睛像是被烫到,猛地转向别处,不敢看向方竟遥。
这个世界难道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地洞吗?让他这只下水道老鼠钻进去。太倒霉了,他出门没看黄历吧。
为什么跟渣男前任偶遇,要选择这么狼狈的姿态?苍天啊,带他走吧。到底是谁让方竟遥长得这么帅,他真想死透了,戳瞎自己的眼睛,明明是讨厌方竟遥,还觉得死渣男长得帅。
方竟遥沉下眸子,那张近乎完美的俊脸一半隐藏在昏暗的走廊上,一半露在光亮,偏偏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像是加了一层滤镜,又像是杂志上精修的男模图。
好像刚刚发疯的人不是方竟遥。
方竟遥周身气息平和,淡漠地凝视着夏承越的一举一动,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内心的半点涟漪。
此时,他见到夏承越像是见到陌生人,径直略过,若无其事地走回vip病房。
直到方竟遥走进vip房间,夏承越带着怒火,朝夏云问道:“他瞎了吗?没看到我?”
还是说忘了他?
死渣男,当明星了不起啊。
“高冷男神,人家最喜欢了。”夏云小碎步,屁颠屁颠地跑进方竟遥的房间,很快被拎出来了,房门关上。
夏承越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蹿了上来,烧得他胸腔滚烫。他的身子开始迅速发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下一秒,他用力咬了咬后槽牙,极力克制着,仰起头,下巴紧绷,刻意放缓呼吸,尽量不要让内心的愤怒明显表露出来。
他很清楚,这不是发病,而是真的生气了!
好啊,装不认识是吧?他当即把心一横,在心底暗暗发狠,我也不认识这个可恶的渣男!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什么人啊,活该来精神病院。哼!诅咒你走不出去精神病院。”
可是,呜呜呜呜……他也住精神病院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送他来医院的,还跟方竟遥一个医院一个病区?
没天理,报应给方竟遥这个死渣男就行了,为什么要平摊在他身上,让他痛苦?
夏承越如同一只没有力气的幽灵,飘回房间,趴在床上,眼泪不要钱似的,无意识地掉眼泪,无论怎么安慰自己,都不起作用。
一股沉重的绝望感攫取了他的所有情绪,连同愤怒一并收拢,逼他坠落地狱,转不动脑袋去思考,去捋顺所有逻辑关系。
好端端地,他是怎么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妈妈与陈时泽都不乐意管他了吗?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一堆无意义的问题,无论他问了多少遍,始终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滚烫的泪水盈满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他耗尽所有力气,跑到窗边,企图跳窗。
窗户上横着几道粗壮的铁栅栏,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它们将病房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完整的光线被铁栅栏切割得七零八落,斑斑驳驳地洒落在屋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光影。
他目光扫视病房,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自杀的方法,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墙边,哭到快要窒息。
就像是一只随时发病的怪物,被隔离起来,这样对谁都好。
“出不去的,我试过好多次了。”杨大友靠近他,煞有其事地说,“同志,给我五块钱,助力我成为院长,过几天让他们拆了窗户铁链。”
那位假扮医生的杨大友跟夏承越同一间病房。杨大友正摇头晃脑,跳起像丧尸般的舞步,故意吓唬夏承越。
另一个大叔叫大乔,他目光呆滞,像是凝固僵硬的泥塑,静静地看着大叔跳舞,心如死水。
夏承越感觉自己的人生要完蛋了,每天被一群疯子包围,他迟早像他们一样发疯。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夏承越同样心如止水,无法入睡,睁眼到天亮,想不明白一切。
清晨六点,医院里的广播公告穿透耳膜。
“各位病友们,起床吃早餐,迎接美好的一天。”
心脏从轻微跳动开始,让夏承越瞬间暴躁。
抑郁症患者总会情绪低落,觉醒动力缺乏,快感缺失,总会陷入无意义的负面思维。旁人看了,只会骂矫情又懒惰。
但这种状态,在夏承越身上已经持续很久,直到身体机能出现问题。
独居时,他经常与床黏在了一起。每一天都是从清晨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屋内,到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瘫在床上,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四肢懒得挪动分毫。
饥饿感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他依旧不为所动。渐渐地,饥饿变得麻木,到后来,知觉消失,所有感官都被封印起来。
他像是从整个世界剥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命消逝。
是陈时泽一次又一次拉他回到现实。
然而现在住进医院,情况却截然不同。
医院里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总有人要打扰他睡在床上。
他蜷缩进被子里,将身子缩成一个枕头大小,裹住全身,像一具木乃伊,妄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i'mabedgay,不能有空床期。
天然的s属性大爆发,他要sleep一辈子,成为睡教里最虔诚的觉徒。
床又松又软,从不会伤害他,包容他掉落的头发,包容臭脚丫,还包容一个个不经意的屁。从今天开始,他宣布,他与床结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谁也拆散不开他们。
门口走廊,窸窸窣窣路过很多病人。
今日值班的是黄晓华黄护士,她在这里工作七八年了,值早班时,她得当坏人。
她进来查房,将没起来的病人们一个一个喊起来洗漱,去饭厅用餐。
“你们房间,这么多人不起床,快点起来吃早餐,加油,你们是最棒的,克服一下。不能躺下去,必须起来。”黄护士亲自上去,摇床喊醒夏承越,强制让他起床。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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