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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魔行自彰

    “一个阶下囚,竟如此囂张。”
    黄飞虫眉毛微微扬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佩剑的冰凉剑柄。
    这白莲教的囚徒身陷囹圄,还能如此桀驁,仿佛正道一盘散沙、魔道眾志成城……
    鹰使者这才注意到黄飞虫,顿时心里一个激灵。
    而后瞳孔一缩,脊背弯了下来,气焰小了下来。
    声音磕巴得如同凹凸不平的路面,努力解释道。
    “我白莲圣教,教中兄弟同气连枝,我身为教中的使者,执掌一方,更非寻常教眾可比。”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端坐的黄飞虫,知道他想要活命,说服后者无疑是关键。
    “你若放了我,我立誓永不冒犯平安城,並引荐你入圣教,保你一个使者之位。”
    鹰使者的话语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呵,作白莲教爪牙,与魔道为伍、蝇营狗苟,借魔道之力去欺压百姓,这与禽兽何异?”
    黄飞虫微微皱眉,声音斩钉截铁道。
    平安王妃的目光像羽毛轻轻拂过水麵,从黄飞虫身上收回。
    她再度看向阶下囚鹰使者,仿佛凝结了冰霜。
    “尔等白莲魔教鬼祟潜入平安城,掳走王爷,究竟意欲何为?王爷现在何处?”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著金石摩擦的锐利,清晰地刺入鹰使者的耳膜。
    鹰使者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类似夜梟的笑声。
    直勾勾地盯著王妃姣好却紧绷的面容。
    “平安王不识抬举,还在被我们严刑拷打呢。”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享受著话语带来的寒意。
    “若我今日回不去,教眾必將平安王挫骨扬灰。”
    他捕捉到王妃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怒,嘴角咧开一个阴惻惻的弧度。
    “王妃若为王爷著想,速速放我归去。”
    “若有半分迟疑,只怕平安王难逃一死……难道王妃並不在意,想独吞王府的泼天富贵?”
    他拖长了尾音,目光如毒蛇般缠绕。
    “母亲!”
    黄飞白站起身,看看鹰使者,又看看母亲王妃。
    声音有些急切道。
    “我们还是放了他吧!只要他保证放了父亲!”
    鹰使者见此,眼中瞬间燃起求生的亮光。
    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语速快了几分。
    “你们放一万个心!”
    “只要放了我,我立刻安排教眾放了平安王,定將他毫髮无损送回府上!”
    “炎黄郡这么大,白莲魔教与平安王府往后大可以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何必非要……两败俱伤?”
    鹰使者话语说得格外恳切,目光牢牢锁住王妃。
    黄飞白被这番保证说得心头髮热。
    转向王妃,语气带著恳求。
    “母亲,父亲的性命事大!能救,就一定要救!”
    黄飞虫冷眼旁观,心底疑惑像墨滴入水般化开。
    这个黄飞白怎么就如此轻易信了这魔教的鬼话?
    白莲魔教绑了平安王,所图非小。
    如今擒了这白莲教先天境使者,己方才有了一定筹码。
    至少也该双方人质互换。
    哪有轻易地放虎归山、把筹码轻易丟掉的道理?
    他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击。
    警惕悄然升起,看起来这位王府长公子……很有些可疑啊。
    一道带著询问的目光投来。
    黄飞虫抬眼,对上了飞蝴那双清澈却隱含忧虑的眼眸。
    她在无声地徵询他的意见。
    黄飞虫心头微沉,有些为难。
    他自然想立刻了结这白莲教使者,但他若是此时出手,后续平安王死了,没准儿他就要背锅。
    一丝懊恼浮上心头。
    早知道昨夜就仅击伤这个白莲教使者,任其遁走再尾隨其后。
    这样或许就有一定的可能救出平安王。
    可惜当时考虑到王妃以及飞蝴的安全,並不打算趁夜追赶白莲教徒。
    他定了定神,目光转向王妃,声音沉稳。
    “王妃,直接放了断然不妥,不如……互换人质?”
    王妃沉吟片刻。
    紧绷的下頜线微微放鬆,点了点头,这法子確实比直接放人稳妥得多。
    “黄飞虫!”
    黄飞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跳起来,脸色涨红。
    “你安的什么心?你敢保证你不放人,那些魔教的妖人不会狗急跳墙,害了我父亲的性命?”
    他转向母亲,语气激动得近乎哀求。
    “母亲!切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父亲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无论如何,我们得救父亲啊!”
    他狠狠剜了黄飞虫一眼,声音带著迁怒的尖锐。
    “你不是实力高强吗?你跟著他!若有异动,再把他抓回来不就好了?这有何难!”
    “黄飞白,这是白莲魔教的先天境使者,不是街上隨意一只鸡,你当想抓就抓?”
    黄飞虫忍不住呵斥,一股荒谬感堵在胸口。
    放了这个先天境的白莲教使者,稍有风吹草动再抓回来?说得好像比抓只鸡还轻鬆!
    这可笑的黄飞白还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黄飞白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股莫名的屈辱和怒意衝上脑门,脱口而出。
    “黄飞虫!你不过出身小城,若是这次不能顺利地救出我父亲,你休想我同意把妹妹嫁给你!”
    一直沉默的黄飞蝴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抬起头。
    俏脸“腾”地红透,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她反应过来后,狠狠瞪了黄飞白一眼,贝齿紧咬下唇,羞恼得几乎想衝上去揍人。
    “胡闹!”
    平安王妃忍无可忍,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妹妹的终身大事,由她自己做主!”
    她摆摆手,强行压下了这场荒唐。
    鹰使者冷眼旁观著这场闹剧。
    心底却一片冰凉,如同浸在寒潭里。
    他比谁都清楚,平安王早已身首异处。
    此刻,他只盼著这些人的商议快些有个结果,好决定他的生死。
    眼看这些人的话题越扯越远。
    他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交换人质。”
    王妃最终一锤定音,声音带著疲惫却不容置疑。
    “派人去张贴告示。”
    她直接无视了儿子黄飞白直接放人的建议。
    放了再抓?確实谈何容易!
    黄飞白如遭重击。
    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带著绝望的嘶哑。
    “母亲!那些妖人已经失去了领头圣使,又怎么敢露面交换?这会害死父亲的啊!”
    他痛心疾首地吼完,脚步踉蹌地跌坐在椅子上。
    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乾了。
    就在这时。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压抑的寂静。
    “王妃!王妃!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管家惊恐的声音,像钝刀割过空气。
    他身后跟著一个脸色惨白的门卫。
    门卫手中,捧著一个尺余见方的漆黑木盒。
    一股若有若无、带著铁锈味的腥气。
    正从盒盖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並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黄飞虫心头猛地一沉。
    目光如电般射向那个黑盒,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屏住呼吸,视线转向王妃,等待王妃的决断。
    黄飞蝴也嗅到了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秀眉紧蹙,俏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担忧的阴霾。
    “什么大事不好了?”
    黄飞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从椅子上弹起。
    大步冲了过去。
    他甚至没等管家说明。
    带著一种近乎毫不在意的急切。
    猛地伸手掀开了那黑沉沉的盒盖!
    “啊——!”
    一声悽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空气。
    黄飞白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整个人触电般向后弹开。
    连退十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抬起的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枯叶,死死指向那个敞开的黑盒。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里面是……是什么?”
    平安王妃的声音异常乾涩。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她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在管家惨无人色的脸上。
    仿佛要將答案从他眼中挖出来。
    管家双膝一软。
    几乎瘫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
    “是……是王爷……王爷的头颅……”
    他强忍著呕吐的欲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刚……刚才有人……把这个丟进府里……说……说我们若再不放圣使离开……”
    “就要……就要府里其他人……给圣使陪葬……”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厅堂。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昨夜逃散了的白莲教徒,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去订一副上好的玉棺,將王爷……好生安葬……”
    王妃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方飘来,空洞而疲惫。
    她挣扎著想站起,身体却晃了晃,有些无力。
    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管家,你去办。”
    管家和门卫如蒙大赦。
    捧著那令人心胆俱裂的黑盒,都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厅內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悲伤和恐惧如同实质的浓雾,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都是你!!”
    黄飞白猛地跳起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赤红的双眼死死瞪著黄飞虫。
    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扭曲变形。
    “都是你害的!!”
    他咆哮著,唾沫星子几乎溅到黄飞虫脸上。
    “昨夜!你若是只打伤他!让他逃!再用你那狗屁修为跟过去!父亲或许还有救!”
    “都是你!非要抓住他!!”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地上被缚的鹰使者。
    声嘶力竭。
    “让那些妖人没了管束!肆无忌惮!”
    “父亲才会……才会……”
    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
    他再也说不下去,恶狠狠剜了黄飞虫最后一眼。
    身形踉蹌著,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大厅。
    黄飞虫听著这荒谬绝伦的指责。
    只觉得一股邪火直衝脑门,又生生被他压下去。
    昨夜若非他出手。
    整个王府上下,包括这位咆哮的公子哥,恐怕都已经成为了这魔教使者的阶下囚!
    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將如此黑锅扣在他头上?
    简直倒反天罡、滑天下之大稽!
    “飞虫哥……”
    黄飞蝴的声音带著哽咽,眼中哀伤瀰漫。
    听到兄长的混帐话,还是强忍悲伤,转过头来,
    清澈的眸子里带著安抚,让飞虫不要生气。
    王妃目送著承载丈夫首级的黑盒离开,身体微微颤抖,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她转过身,面向黄飞虫。
    努力维持著仪態,但眉宇间的痛楚和哀伤却浓得化不开。
    “飞虫先生……海涵。”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心力交瘁的沙哑。
    “飞白他……太年轻气盛,不懂事。”
    “我们平安王府,与白莲魔教,不共戴天。”
    她顿了顿。
    眼中燃起冰冷復仇火焰,一字一句道。
    “那些……潜藏在城中的白莲妖人……”
    “拜託先生出手……剿灭……以慰王爷的在天之灵。”
    黄飞虫迎上王妃恳求的目光。
    点了点头,並未推辞。
    “交给我。”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那么,这个白莲教的阶下囚……”
    他看向了地上被缚的鹰使者,意思不言而喻。
    总不能丟下这个隱患,就跑去追杀那些嘍囉。
    王妃顺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鹰使者。
    眼神瞬间就变得冰冷如刀,再无半分犹豫。
    “他,就交给飞虫先生处置。”
    鹰使者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股冰冷、直达骨髓的死亡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你们不能杀我!!”
    他失声尖叫。
    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再不復之前的从容阴冷。
    “你们在自寻死路!白莲魔教的怒火!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慌乱之下,竟然也直呼“魔教”,想要震慑几人。
    死亡的阴影让他这位先天武者彻底失態。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求生欲和慌乱。
    黄飞虫看著他这副色厉內荏的模样,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阶下囚,还耍什么魔教威风。
    都因为贪生怕死加入魔教了,还能不贪生怕死?
    “那我就杀了这个白莲教使者。”
    黄飞虫的声音带著一种奇异的平静。
    却蕴含著令人胆寒的力量。
    “正好让白莲魔教看看我们的底气,让他们……投鼠忌器。”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笼罩住鹰使者。
    “否则白莲魔教真当我们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注视著鹰使者惊恐的眼睛,话语中最后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
    “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觉悟,老实交代或许还能將功折罪,免去死前……吃千刀万剐的苦头。”
    鹰使者闻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他难以置信看著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青年,心底涌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到底……谁才是魔教中人?
    黄飞虫见他依旧紧闭著嘴,眼神闪烁,便缓缓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不愧是白莲魔教的忠犬,骨头够硬。”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既然你执意要带著魔教的秘密下黄泉……”
    他缓缓抽出王妃递来的利剑,冰冷的剑锋在上午明亮的光线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寒芒。
    “那就……送你上路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杀意凛然。
    “等等!!”
    鹰使者几乎是嘶吼出来。
    死亡的镰刀,仿佛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他急促地喘息著。
    汗水顺著额角滑落,眼神中交织著恐惧、愤怒和不甘,死死瞪著黄飞虫。
    “我敢说……你敢听吗?!”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著一种歇斯底里的挑衅。
    “我白莲魔教高手如云!知道了秘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死死盯著黄飞虫的脸。
    期待能看到后者神情的一丝犹豫或忌惮。
    嘴角扯出一个森冷的、想要同归於尽的弧度。
    黄飞虫的表情纹丝未动。
    只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惊讶。
    “说。”
    一个字,简洁有力,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区区白莲魔教。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洗白都做不到的地下势力。
    其背后撑腰的顶多是与黄家同层次的郡望豪族。
    他背靠黄氏一族,又何惧之有?
    鹰使者捕捉到黄飞虫那近乎漠然的態度。
    心底最后一丝侥倖彻底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和一丝疯狂的报復快意。
    既然你要听,那就让你听个够!
    “……附耳过来。”
    他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阴冷。
    装模作样地瞥了一眼远处的王妃和黄飞蝴。
    压低声音,带著一种蛊惑般的沙哑。
    “再不说,你就不用说了。”
    黄飞虫脚步丝毫未动。
    神情淡淡说道。
    他依旧对这名白莲教使者保持著警惕心。
    “……我等来此。”
    鹰使者心底暗骂,却也无可奈何。
    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
    带著一种泄露天大秘密的诡异感。
    “是因教中高层查阅典籍发现……”
    “数十年前,一位號称半仙的武道绝巔……將其尸首安葬在了这平安城周边。”
    他紧紧盯著黄飞虫的脸。
    期待看到后者的震惊、贪婪或者狂喜。
    然而那张年轻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对方竟然根本不在意?还是早就知道了?
    鹰使者心头猛地一沉。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只剩下了苦涩和认命。
    “半仙?”
    黄飞虫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討论天气,
    “是半步练气?还是……先天境第四层次大圆满?”
    他问得隨意,仿佛在確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你……”
    鹰使者喉头滚动,最终化为一声绝望的苦笑。
    对方连“练气”都隨口道出。
    听到“半仙”墓穴依旧如此淡然……
    对方的实力、身份只怕远比自己想的高。
    “我不过教中普通使者,不清楚半仙的具体境界。”
    他彻底放弃了,声音变得麻木。
    “只知墓穴入口……在城外五平山。”
    “另外三位与我同级的圣使……已经先行进入墓穴中探索了,你敢去吗?”
    他顿了顿,拋出了最后的话语,激將道。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黄飞虫的抉择。
    心中燃起一丝扭曲的期待。
    去吧,去那凶险莫测的半仙墓穴!
    最好与那三位同僚同归於尽!
    即便你能活著出来,也必將承受圣教不死不休的怒火!
    黄飞虫將“城外五平山”、“半仙墓穴入口”以及那里还有“三位白莲使者”的几个关键信息过了一遍。
    见鹰使者闭目不言,知晓后者已无价值。
    他手腕一翻,手中利剑化作一道冰冷的流光。
    毫无阻滯地穿透了对方的心口。
    乾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鹰使者身体猛地一颤。
    隨即软倒,眼中最后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
    “王妃,飞蝴。”
    黄飞虫抽出染血的剑。
    剑尖血珠滚落,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城外五平山事关重大,可能牵扯魔教图谋,晚些也由我亲自去处理。”
    他目光扫过门外升起的艷阳。
    声音带著冷冽的杀意。
    “现在我先去把城里那些腌臢东西……清理乾净。”
    话音未落。
    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消失在王府门外。
    王府周遭街巷的阴影里。
    几道鬼鬼祟祟的目光如同暗处的毒蛇。
    黄飞虫的感知,如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
    轻易锁定了这几个在负责盯梢的白莲教徒。
    “谁?!”
    一个藏在墙角阴影里的教徒猛地回头,后脑勺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击!
    他身形一个踉蹌,惊恐地瞪大眼四处张望。
    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子和被风捲起的落叶。
    “谁?!出来!”
    另一个屋顶上的同伙听到动静,刚低喝出声。
    就被一颗疾射而来的石子击中太阳穴。
    闷哼一声栽倒。
    这诡异莫测的袭击让剩下的教徒魂飞魄散。
    “有鬼!快跑!”
    不知是谁惊恐地喊了一声。
    剩下几人顿时如惊弓之鸟,朝著藏身的据点仓皇逃窜。
    远处,
    黄飞虫面无表情地丟掉手中剩下的石子,身影如鬼魅般,如影隨形地跟了上去。
    很快。
    他停在一幢还算齐整的宅院里。
    隨即,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杀戮,无声而迅疾地展开。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惨叫声,从里面隱隱飘出。
    利剑破开皮肉骨骼的闷响。
    短促的惊呼与倒地声……
    在寂静的院落里交织成死亡的乐章。
    不过片刻,一切重归死寂。
    黄飞虫甩掉剑锋上的血珠。
    推开其中一扇虚掩的房门。
    浓烈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昏暗的屋內。
    一具身著华贵锦袍的无头尸体,以一种扭曲姿態倒伏在地。
    那衣袍的质地和纹饰,在昏暗光线下依旧能看出不凡。
    黄飞虫的目光在那尸体上停留片刻,无声地嘆了口气。
    白莲为魔,其行自彰。
    唯独手中的长生剑,一番杀戮,依旧毫无血跡。
    他收剑入鞘,转身离开,只留下身后满院血腥和死寂。
    王府那边,得先去报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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