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的气流骤然狂乱。
如同煮沸的开水般翻腾滚动。
不过眨眼功夫,那汹涌的气流便凝聚成形。
一只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猛虎,赫然悬於半空!
它昂首。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空气都为之颤抖。
那双虎目,殷红如血,死死锁定下方。
门框般巨大的利爪,裹挟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
撕裂空气,狠狠拍落!
“糟了!”
黄飞虫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头顶。
他心底警铃大作,一丝侥倖也不敢有。
年末考核啊……
竟会有家族长老对自己下此狠手?
这情况荒谬得让他脊背发凉。
太快了!
念头刚起。
那遮天蔽日、宛如山岳崩塌的虎爪阴影。
已將他完全笼罩。
死亡的腥风,扑面而来。
黄飞虫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每一寸皮肤都爆发出刺眼夺目的铂金光芒。
他將金刚不坏神功运转到前所未有的极致,仿佛要將精气神的力量都榨乾。
死死咬住牙关,迎向那自九天砸落的毁灭一击。
“敢伤我孙子性命,我黄在虎先要你的命!”
出手的安保长老黄在虎,鬚髮皆张。
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择人而噬。
他平日里负责守护族人,此刻脑中却只剩滔天的暴戾。
那是他捧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宝贝疙瘩!
是他寄予厚望、千叮嚀万嘱咐那教习黄龙要好好照顾的天才孙儿黄飞虎!
眼看飞虎就要在家族中崭露头角……
可就在这眾目睽睽的年末考核上。
竟被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小子偷袭打倒,眼看就要重伤垂危!
一股钻心的疼和滔天的怒在他胸腔里炸开。
身为长老的脸面往哪搁?
他的孙子,岂容他人欺凌践踏!
此时此刻,黄在虎先天境后期的磅礴修为,毫无保留,轰然爆发。
武道神功第三层实象境的实力被他发挥到顶点。
天地元气疯狂匯聚。
凝成这头栩栩如生、震慑全场的白额红瞳巨虎。
它白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流动著元气光泽。
血红眼瞳死死盯著目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那门板般的巨爪。
带著碾碎一切的决绝,狠狠地拍向地面上渺小的黄飞虫。
这一爪若是拍实。
纵是寻常先天境,也难逃重伤甚至殞命的下场!
“住手!”
兽园长老的惊怒之声几乎同时炸响,身形如电般作出阻拦。
可终究,慢了半步。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大地仿佛都在呻吟。
虎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黄飞虫所站的位置。
霎时间。
尘土如狂龙般冲天而起,翻滚瀰漫,笼罩十几米方圆。
黄飞虫是生是死?被埋在了哪里?
完全看不真切!
兽园长老惊怒交加,目眥欲裂。
他身后,元气疯狂涌动,一只翼展超过二十米的巨大白羽珍禽虚影瞬间凝聚!
珍禽引颈,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清越长啸。
那房屋般大小的翅膀。
带著雷霆万钧之势,如同拍击一只巨大的皮球。
狠狠扇向白额红睛虎的头颅!
“嘭!”
两股狂暴元气猛烈碰撞、挤压,发出刺耳欲聋的摩擦尖啸。
巨虎与白羽珍禽各自被震得向后踉蹌一步。
它们隔著飞扬的尘土。
发出威胁的低吼,互相地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虎长老!快住手!”
“家族年末考核,绝不允许私自出手!”
其他长老此刻才如梦初醒,都惊骇地飞身而起。
他们脸上交织著震惊、愤怒与焦急。
趁著两股力量对峙的空隙,七嘴八舌地劝阻起了黄在虎。
“我孙子重伤,生死未卜……”
“我就这么一个亲孙子。”
黄在虎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
充满了狂暴与不甘。
其他长老见他脸上怒火未熄半分,只能继续苦口婆心,试图浇灭这失控的烈焰。
演武场中央的烟尘,终於开始缓缓消散。
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坑暴露在眾人眼前。
坑底。
黄飞虫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周身那原本璀璨的铂金光芒,黯淡得几乎熄灭。
儘管他拼尽了全力,运转金刚不坏神功抵挡,但境界的鸿沟如同天堑。
太危险了。
出手的长老,至少是先天境第二层,甚至可能是第三层、第四层!
隨手一击,都蕴含著沛然莫御的力量。
而他黄飞虫,仅仅后天境中期。
即使靠著铂金层次的金刚不坏神功,才仅是勉强触摸到先天境的门槛。
太弱了……
没被当场拍成肉泥,已是万幸。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衝击著他的意识,骨头仿佛寸寸碎裂,內臟火烧火燎。
这是他此生从未尝过的重创。
兽园长老一个箭步衝到了坑边,俯身急探,指尖触到黄飞虫微弱但尚存的呼吸时。
他紧绷的心弦才猛地一松,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急忙从怀中掏出药瓶,从药瓶中取出一枚氤氳著药香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塞进黄飞虫口中。
“快咽下去!这药能稳住伤势!”
“但要彻底好,还得静养,別说话,我先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动作轻柔却迅捷,用柔和的元气托起了黄飞虫伤痕累累的身体。
隨即化作一道幻影,飞快地消失在演武场边缘。
“飞虫还活著!太好了!”
紧张得手心冒汗、指甲掐进肉里的黄飞狐,看到这一幕,悬著的心终於重重落下。
顾不上其他,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半日时光,悄然溜走。
东边小院里,几片枯黄的树叶打著旋儿,无声地飘落在青石板上。
屋內。
黄飞虫睁著眼睛,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兽园长老给予的疗伤丹药效力非凡。
药力化开后,如同温润溪流滋养著受损的经脉。
皮外伤已经基本癒合结痂,只留下隱隱的钝痛。
但內里的创伤,如同盘踞的毒蛇,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拔除。
一想起那个毫无徵兆、悍然出手的老匹夫,一股无名火就直衝他的天灵盖。
“黄在虎……在字辈的长老……”
黄飞虫的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堂堂家族长老,竟在年终大比这等庄重场合公然袭击一个后辈子弟?
简直是无法无天,视族规如无物!
“家族排辈是『天在龙飞』,二十五年一轮换。”
“最近这二十年是『飞』字辈……”
他在心中默默地盘算。
“这黄在虎,至少比我多修炼了四十五年时间!”
黄飞虫努力调整著呼吸,试图平復翻涌的怒气。
“若给我四十五年,收拾这个黄在虎何须费力?”
“可惜……时不我待啊。”
那老东西看到黄飞虎落败后,连最基本的顏面和规矩都不要了,直接以大欺小,悍然出手。
其平日的霸道专横,可见一斑。
自己这次破坏了他孙子夺取魁首的好事,无异於虎口拔牙。
以后的日子,这老匹夫必定还会伺机报復,麻烦只会源源不断、接踵而至。
“呵,堂堂有仙人坐镇的修仙家族。”
“连给年轻一代凭实力分配资源的考核,都做不到公平公正?”
黄飞虫只觉得一股荒谬感堵在胸口,无语凝噎。
他只能在心底喟嘆。
果然。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倾轧,亘古不变。
“飞虫,长老吩咐熬的药,熬好了。”
黄飞狐端著一只热气腾腾的药罐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放到桌上。
浓烈苦涩的药味立刻瀰漫开来,充斥整个房间。
“我待会儿喝。”
黄飞虫无奈地应了一声。
其实內伤虽重,但他已能勉强活动。
只是兽园长老严令他躺著休养,好过去为他爭取应得的补偿。
“族弟,感觉好些了吗?”
“爷爷他已经去替你向族里討公道了。”
黄飞雪轻盈地走了进来,眉宇间带著关切,目光仔细打量著黄飞虫面上的气色。
“劳烦族姐和长老了,让大家费心了。”
黄飞虫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惭愧。
之前挑战珍禽时,长老为了逼他激发潜力,不过演了一齣戏,他还误会长老居心叵测。
如今他被黄在虎重创,是长老及时出手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若非如此……他这次可能真被那黄在虎一掌拍死在那演武场上……
到时,死了也是白死。
谁会为一个没有背景、已经死去的普通族人,去得罪一位家族实权长老呢?
这世道,本就如此现实。
“都是那黄在虎太过霸道!”
“身为长老,破坏考核规矩,简直是岂有此理!”
黄飞雪俏脸含霜,越说越气。
她身为上届魁首、家族仙苗、后辈新星,最看重家族公平。
对黄在虎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的行径深恶痛绝。
“飞雪族姐。”
黄飞虫压下心头的情绪,问出了脑海中的疑惑。
“黄在虎如此肆无忌惮。”
“”就不怕……上面的仙人降下责罚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会直接关係到他如何看待这个家族的未来。
是如日中天,还是日薄西山?
“这……爷爷他曾说。”
黄飞雪神情迟疑,声音忽然压低了许多。
凑近床边,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道。
“家族的仙人,也有他们的事要做……”
“好像很久不过问家族的事务了。”
“族弟,在族中议论家族仙人是大忌。”
“隔墙有耳,可別去外面说!”
她的眼神和表情上,带著郑重和一丝信任。
“族姐放心,我也就仅仅好奇这一次。”
黄飞虫郑重说完,心里却泛起一片苦涩的涟漪。
果然……家族是在走下坡路了。
仙人不管事,可不等於不收供奉。
只拿钱不办事……这不就是大厦將倾的前兆吗?
自己还是太天真,把这辈子的家族想得太好了。
若真那么好,哪里来习武贷这种吸血的玩意儿?
他深吸一口气,一股强烈的念头在胸膛中激盪。
“这家族,太腐朽了。”
“如此內斗倾轧,迟早要完!”
“与其坐等。”
“不如等找到合適机会,我自己来当这个族长!”
现代人的灵魂实在无法忍受半点这种陈腐僵化的修仙家族生態。
他意念一动,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奖池面板悄然浮现在脑海。
【家族:黄岩岛黄家(练气仙族)】
【奖池:练气道具99%、筑基道具1%】
【项目:无(概率刷新)】
【奖励:无】
【剩余抽奖次数:1/6】
“如果我当上族长,掌控家族权柄,说不定能触发更多『项目』……”
“不过眼下最急迫的,是保命!”
黄飞虫心中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那黄在虎是个彻头彻尾、肆无忌惮的老混帐!”
“纵然长老拦得住他一次,拦不住他百次千次。”
“即使长老有心护我,也不可能时刻贴身守护。”
“再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他原本计划,是想等突破到先天境后,再使用这最后一次宝贵的抽奖机会。
那样在奖池里能够停留的时间可能更长些,抽中好东西的概率可能也会更大。
但眼下,致命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他必须立刻、马上。
弄到一件足以对抗或者震慑黄在虎的保命底牌!
不能再等了!
“噠、噠、噠……”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是长老回来了。
门外传来他与黄飞雪压低声音的交谈。
片刻后,门被推开,长老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看长老这情况……怕是事情並不顺利……”
黄飞虫的心微微一沉,一丝苦笑在心底蔓延开。
“飞虫。”
兽园长老走到床边,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与藏经阁长老將此事稟报族长,也与其他长老据理力爭,大家……都主张要严惩黄在虎。”
他顿了顿,语气里压抑著明显的火气。
“可谁曾想,那老东西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他竟然带著他那明明只是皮外伤的孙子。”
“在议事堂撒泼打滚,大闹特闹,口口声声地说他亲孙子命悬一线、道基受损!”
“族长为平息事端,为了大局,最终和了稀泥。”
“决定將这次年末考核的魁首荣誉……颁给黄在虎的孙子黄飞虎。”
说到后半句,长老的声音里,充满无奈与愤懣。
“黄飞虎是先天境!飞虫是后天境!”
“后天境打先天境,黄飞虎都算命悬一线?”
“那黄在虎长老对飞虫出手算什么?谋杀吗?”
一旁的黄飞狐再也忍不住,愤然出声,替黄飞虫打抱不平。
“唉……”
兽园长老重重地嘆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可奈何。
“黄在虎终究是长老,受伤的又是他嫡亲孙子。”
“族长……也要顾全大局,照顾黄在虎的顏面……”
无论如何,族长的决定已下,魁首的归属已定。
儘管,黄飞虫在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了黄飞虎。
但黄飞虎是长老嫡孙,重伤在身,理应被安抚。
“长老,我明白,亲疏有別,人之常情。”
黄飞虫露出笑容,结果已定,徒增口舌之爭,也毫无意义。
“嗯。”
兽园长老点点头,继续道。
“还有神兵奖励的事。”
“按此次规则,考核前三甲各得一把下品神兵。”
长老脸上露出更加憋闷的神色,似乎接下来的话更难启齿。
“出了黄在虎这档事后,族长他也是左右为难。”
“最后……族长决定,把本该分给前三名的三把下品神兵的资源……合併起来。”
“然后……在家族宝库里,替换为一柄中品神兵。”
“作为给黄飞虎的……补偿。”
他说得极其艰难,仿佛每个字都带著千斤重担。
“长老。”
黄飞虫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冰冷的讽刺。
“还有什么坏消息,不妨一次说完吧。”
“我练金刚不坏神功,再大的风浪,也扛得住。”
好一个黄飞虎!
好一个长老嫡孙!
受点“伤”,可真是惊天动地!
魁首补偿!
中品先天神兵补偿!
还是用本该属於三个人的资源换来的!
所有的好处,全都落进了黄飞虎的口袋!
而他自己呢?
硬抗了黄在虎的一记必杀重击,耗费了长老一枚极为珍贵的疗伤丹药。
侥倖未死,躺在这里养伤,反倒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什么补偿?
连个影子都没见著!
“倒也不是全无好消息。”
兽园长老连忙补充,试图缓和气氛,
“黄在虎虽然无耻,但他在考核中袭击族人、破坏族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族长最终决定,让他与负责家族船队的在鱼长老对调职位。”
“以后岛上安保长老一职,由在鱼长老担任了。”
“同时认定此次年末考核,飞虫你名列第二,飞狐位列第三。”
“你们二人,都获得留在岛上继续修炼的资格。”
说完这些,兽园长老神情缓和了些。
飞虫的奖励虽被剥夺,但最大威胁黄在虎被调离岛上权力圈,飞虫的安全有了基本保障。
能够留在资源更加丰厚的家族岛修炼,对飞虫的后续发展也有很大好处。
“多谢长老您费心费力为我周旋奔波。”
黄飞虫真心实意地道谢。
他深知长老已经尽力了,若没有长老,他的结局只怕会更加糟糕。
毕竟,黄在虎也是长老,权势甚至比长老更多。
家族內部派系林立,主脉支脉盘根错节,还有那高高在上、只拿供奉不理俗务的仙人坐镇。
亲疏远近,本就是冷冰冰的现实。
若非长老据理力爭,黄在虎公然破坏考核、袭击子弟这等重罪,恐怕根本无人追究!
否则,对方又怎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些都是小事。”
兽园长老摆了摆手,神色转为凝重。
“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必须儘快突破到先天境!”
“只有自身实力强了,在家族中说话才有分量!”
“黄在虎此人心胸狭隘,睚眥必报,我料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唯有飞虫你突破至先天境,才拥有自保之力!”
他语重心长地分析著。
“飞虫你有『蜕变』层次的武道神功打底,一旦突破到先天境,稳固后,很快拥有第二层次战力。”
“黄在虎修为是先天境第三层次,也是我们大部分长老所处的修为层次。”
“到那时,你与黄在虎的实力差距会极大缩小。”
“才算拥有自保之力,能將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长老您请放心!”
黄飞虫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会拼尽全力,爭取早日能够突破到先天境!”
一味將身家性命寄托在敌人的疏忽或旁人的保护上,无疑是愚蠢的。
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护身符!
“好!有志气!”
兽园长老见黄飞虫眼神清亮,精神、状態恢復了不少,欣慰地点点头。
“还有一事,藏经阁的在书长老,想见你一面。”
“不过此事不急,等黄在虎离开家族岛时再说。”
“藏经阁长老?”
黄飞虫微微一愣。
他脑海中浮现那位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老者。
当初。
正是这位在书长老,强烈推荐他选择这门《金刚不坏神功》……
“这个时候找我……会是什么事呢?”
一丝疑惑,悄然浮上他的心头。
第15章 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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