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梳理
    织金，晨曦广场外围，某拾荒者安置小区二十六楼。
    因为末日的缘故，大多数拾荒者对于这种高层建筑深恶痛绝，一旦被尸潮围堵，跑都来不及，只能绝望地待在房间里等待夜魔开罐头。
    所以在分配住宅的时候，多集中在那些六层以下的，尤其是那种地形复杂，违建多的老校区最受拾荒者欢迎。
    反而那些建筑规整，下面一览无余的最被厌弃。
    出了事藏都没地方藏。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盯着黑夜中的城市，眼神阴翳。
    整座城市绝大部分都是纯粹的死寂，只有市政厅和列车散发着稳定的灯光，在风沙中若隐若现。
    “老大，辉哥到了。”
    小弟敲门低声提醒道。
    胖子走出来，看见客厅内站着的瘦高人影，光秃秃的眉头拧起，“怎么就你一个？”
    瘦高人影猛地转过头来，看清了他的脸后，忽地惨笑，瞳孔中吐露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因为他们全死了。”
    “要不是我只在背后协调，现在你连我都看不见！”
    “武装列车……武装列车拿我们当畜生杀啊！”
    胖子想起新兵营连串的枪声，面皮抖动一下，叹道，“我也没想到计划失败的这么彻底，看来黑星和列车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计谋？”瘦高男人像是被刺激到了，红着眼睛低吼道，“人家压根不玩那套，他们不在乎织金平不平衡，只要不平直接开枪扫平！”
    “行了！你是生怕列车听不到你的声音吗？！”
    胖子厉声吼道，面色凶狠。
    看见瘦高男人反应过来，胖子面色缓和了些许，给对方点上一支烟，等到对方情绪缓和了，才继续问道，“联系铁建城首领了么？”
    “呼……”
    瘦高男人吐了口烟圈，冷笑道，“人家根本不跟我们玩，每天被黑星那小子指挥的团团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家养的狗呢！”
    “硬的是不行了，那我们上软的。”
    胖子想了想坚定道。
    瘦高男人一惊，“还来？就咱们两家了，你生怕新兵靶子不够吗？一万多新兵，咱们两家一人平均得一百多个枪眼子。”
    胖子摇头，“一个坑肯定不能踩两次，我就不信咱们给他送女人，他还能杀咱们。”
    “那咱们有什么好处？”
    “先建立关系，才有以后的事情，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瘦高男人勉强认可了胖子的提议，但还是担忧道，“会不会太刻意了，而且一般的女人他也看不上吧？”
    胖子带着一分神秘，“你觉得这个世道什么样的女人最珍贵？”
    “好看？”
    “性感？”
    “实力强大？”
    瘦高男人一脸猜了三个，但胖子全都是摇头否决。
    看他实在没有悟性，胖子直接道，“是干净！”
    瘦高男人愕然，“现在这情况我上哪给他找干净女人去？”
    胖子露出淫笑，“总是有的，大不了把年龄往下调调嘛……”
    ……
    深夜，瘦高男人带着小弟从居民楼里走出，左右看看后，身形没入黑暗。
    这一幕全都落在街边一台不起眼的轿车中。
    “珂队，这楞辉应该是见背后的人去了，咱们要不要给他抓起来？”
    坐在副驾驶的胖珂眯了眯眼，“现在抓了他们没什么用，还会让其他势力不安，先盯紧了，等他们有动作第一时间汇报列车，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老子使绊子，真当老子这城防军总队吃干饭的？”
    ……
    “集体”这台机器运作起来产生的能量是恐怖的。
    武装列车这种纯粹的战争组织运作起来更是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开完会后，胡说等人分配各组任务，各乘务长当天全面接管织金。
    列车的强势自然引屁股还没坐热的织金管理者不满。
    但所有明里暗里抱怨的管理层当晚就出现在了新兵营靶场。
    枪鸣声响了一宿。
    整个市政厅空了三分之一。
    连续两天的动荡，不仅没有引起拾荒者恐慌，反而吸引了更多拾荒者进入织金，人数一度飙升至十二万，并且源源不绝。
    胡说带领后勤组进行人口普查、安置。
    十二万人被分成十个大区，每个人发放临时身份凭证，身份凭证结合泛能制作，采用实物照片、电子档案、进化能力三种方式识别，所有人必须随身携带，不然一律当做闯入者击杀。
    识别车队、帮派分子，一并打散分区。
    困扰了李新龙一个月的人口普查问题，在武装列车腾出手来的第五天被彻底解决。
    原本心里迷茫的李新龙如同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一边自惭形秽，一边虚心请教。
    每天带着三局两院的管理者跟在胡说身后充当助手，每一步都问个明白。
    当居住问题初步解决，胡说直接宣布所有人欠列车长的救命之恩，要用工作还债，顺势推出列车的积分体系，只不过二者隔绝，兑换比例不同。
    前期帮助武装列车采集材料的万人获得织金站点的正式居民身份。
    作为织金正式居民，享有如下权利：
    1.分配房屋在内城。（市政厅晨曦广场外第一圈）
    2.每人每日有购买1.5l净水和500g食物的配额。（包含蔬果）
    3.购买武器权利。（不含火箭筒等爆炸物，不含20mm以上口径）
    4.子女有受教育权。
    5.有竞选市政厅、城卫军、戍卫兵团等织金站点管理岗位资格。
    6.普通人可免费在市政厅领取泛能结晶用于进化。
    ……
    除此之外还有专业的律法专家定制的林林总总十几条，比如一些基本的安全保护等等，但哪怕是这六条对每天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拾荒者来说也是莫大的吸引了。
    因为“工作还债”引起的抱怨声顿时被铺天盖地的赞美给压下。
    剩下的人虽然抱怨，但每天更加努力的工作。
    列车对于这部分人也不吝啬，保证其基本安全和每日温饱。
    围绕列车一公里长的厂子能源无限供应，彻夜开工，所有人三班倒，保证人人有班上，街上看不见一个闲散人员。
    除了升级武装列车的材料，厂子还进行一些基础生活用品的生产，原本只能坐吃山空的织金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物资，只不过种类稀少，产量低下。
    除了工厂工作外，像是「供能者」可以进入能源管理局工作，每天放放电就有食物拿，还有一份额外的泛能结晶补贴。
    「捍卫者」可以加入城卫军，或者是外围哨卫的戍卫兵团。
    前者安全一些，后者补贴高。
    一些觉醒特殊技能或者职业的可以进入食物生产局照顾变异植物，养殖变异动物，也可以进入科学院，或者医疗院。
    经过列车的科普，进化能力已经不再是神秘的力量，而是一份人人都有的技能，每一个进化者都能在城市建设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晨曦广场的琉璃巨坑被打造成大型拍卖中心。
    列车施工队又围绕巨坑建立两百家固定商铺，商铺上下两层，墙壁全部是小八打造的一体金属，内部是陈山填充的沙土夹层，如同围绕市政厅的战争堡垒。
    实际上这些商铺也具有这个作用。
    地下也被清理干净，原本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全部被封死，向上打通地面商铺，保证出了问题时，城卫军能通过商铺守卫市政厅。
    十间商铺被拿出来向居民出售日常物资，比如食物、管控枪械、进化物品等等。
    剩下的全部用来出租，以及为列车长计划中的大型交易日做准备。
    其中最麻烦的莫过于清理地下甲虫，不过那天列车长已经将大部分打掉，剩下的巨岩甲虫被老谢率领的城卫军收服，在这些甲虫的帮助下，一些地下的清理工作速度更快了。
    在列车的高压下，整个织金市焕然一新。
    大小帮派一个月连梳理工作都没有做完，落到列车手里，二十天就有了城市的模样。
    新兵营也多了许多鲜活的靶子。
    经过这段时间筛选，新兵营从两千人暴增至一万三千人，超过总人口比例的十分之一。
    这还是老二等人每天疯狂折腾，淘汰和自动退出了一大部分人，不然整个织金的“战斗力”能超过总人口的一半。
    但现在的织金可没能力养这么多脱产的战斗人员。
    这些新兵除了正常训练外，还要经常拉出来搞建设，像是晨曦广场地下的清理工作就是他们完成的，效率比列车施工队还要高上一倍。
    按照何杰等人的训练计划，这些人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淘汰掉一万，剩下的三千人中，优中选优，最后只有五百人能进入武装列车，剩下的两千五百人全部充入城防军和戍卫兵团。
    而今天是第一次考核，末尾的五千人将被淘汰。
    ……
    通往织金北城区的四道桥早就被大量低级智慧的丧尸堵死。
    没了食物的丧尸想要散开，但后方被吸引过来的丧尸又往里挤，导致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若是别的生物哪怕一开始混乱，过一段时间也自行疏通了。
    但丧尸这东西倔强的很，互不相让，导致四条桥全部被堵死。
    何杰让小八在铁壁后面建立第二道墙，其中囊括了一些街区建筑，然后在第一道铁壁上开个口子，一次放上几千头丧尸进来，里面夹杂十几头一阶丧尸，让新兵练手。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准确，就在何上校低头点根烟的功夫，多钻进来十几头头一阶夜魔。
    一旁因为人手不够被拉来练兵的蒋蓉皱起眉头，“强度是不是高了点？”
    “强度？”何杰甩手驱散眼前的烟雾，正好看见一个倒霉蛋因为杀得太过忘我，被一头从天而降的跳跃者踩断了脑袋，怪笑一声，“现在不上强度，等丧尸冲进铁壁让你儿子去保护这帮废物吗？”
    闻言蒋蓉顿时沉默。
    何杰看着下方的厮杀场，听着耳边尖利的惨嚎声，如饮甘酿，淡淡道，“列车长说了，训练完的人你可以选一组留下。”
    “但不能选第一。”
    何杰又补充了一句。
    他可是在列车长面前立下军令状的，这一批兵尖子要是全让蒋蓉掐了他拿什么和列车长交代？
    看在一路走来的情分上，可以适当照顾，但不能损害太多列车的利益。
    这是每个高层心照不宣的原则。
    “我明白。”
    蒋蓉心中微叹，欠列车的又多了一分。
    但列车长现在给的她已经还不起了，索性不再纠结，而是认真观察着下方表现出色的士兵。
    到时候这都是儿子的心腹班底。
    但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被一颗红艳艳的脑袋所吸引。
    一个低层小区天台，炸弹顶着一头红毛，探头探脑的盯着下方，看见一头一阶屠戮者被一枪放倒后，忍不住嘀咕道，“这一阶丧尸也就看着咋呼，打起来和普通丧尸没什么两样。”
    一旁抱着狙击枪的萧鸿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咱们手里拿着真理，恰巧又有足够的输出距离，你看下面那群人，十二个人被杀了九个，连退出信号弹都来不及打。”
    炸弹瞥了一眼，然后看向萧鸿怀中的狙击枪，热切道，“让你弹哥过把瘾。”
    萧鸿果断拒绝，“就十二发子弹了，咱们能不能晋级都指望他呢。”
    炸弹早有预料，也不气恼，只是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一些小道消息。
    “听说这次考核完，回去月底就要分组了。”
    萧鸿内心微动，但没作声。
    “这不是关键，我听说一个班组的都要住在一起！”
    “这不很正常？”
    “正常？咱们训练营可是有女兵的！”
    炸弹说到这个眼睛锃亮，鸡冠子一样的头发上下颤动。
    ‘男女混住？’
    萧鸿下意识觉得不合理，但想想这又是末日，没什么不合理的，自己不还是跟三十几个女人住在一起么？
    虽然他觉得自己意志很坚定了，但耳鬓厮磨下能做的不能做的还是做了。
    所以他有点怀疑，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女士兵混住在一起……
    那场面有点难以想象。
    忽然，萧鸿眼角余光闪过一个黑星，心中顿时一突。
    “走！”
    低喝一声，抱起狙击枪就走。
    “咦，这么快就转移阵地了，不多杀几个怎么超过六子那狗日的？”
    炸弹嘴碎，但是腿上丝毫不慢，已经将楼顶提前布置的几个机关弄成触发状态，等到萧鸿钻入门洞后跟着就冲了下去。
    大门刚锁上，一头一阶夜魔就已经冲上了天台。
    但刺鼻的汽油味瞬间扰乱了他的感知。
    ……
    武装列车，列车改造实验室。
    各种机械臂凌乱而又井井有条的挂在天花板上，在乘务员的操控下，对流水线上的零件进行各种工序处理。
    一个看起来三十或者更年轻一些的男人站在流水线旁边，仔细的观察着每一道工序。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才挂着一丝微笑转过头。
    穿着一身乘务组工装制服的周院长带着学生走过来，一个月过去，她鬓角的黑发又长了一寸，头发黑白参半，流动的时间在她身上沉静下来，带着一种越过生死的沧桑气质。
    “不好意思，罗教授，胡乘务长临时有事，让我来给你讲解。”
    周院长歉意道。
    俩人握了握手，罗景逸没有纠结谁来这件事，谦逊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下面，第一次上车工作，希望您多多指点。”
    周院长微笑道，“我四十岁的时候可没有取得您的成绩。”
    “在车厢狭窄的空间内能安置下这么一条流水线，足以见设计巧思……”
    “这都是老厂长留下来的，继任的也是王多鱼教授，哪有我的事……”
    “……”
    说到“寒暄”两人都是个中老手，真要扯起来三天三夜都扯不完，简单试探一下便进入正题。
    周院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列车情况吧。”
    “愿闻其详。”
    罗景逸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俩人从末尾的列车改造实验室走出，一路向前，周青将车内各种车厢依次从功能、负责人、项目都介绍了一遍。
    若是普通乘务可以扔进来让他自己慢慢了解，但罗景逸是高级技术人才，必须对列车制度各方面有正题了解。
    “也就是说乘务长有两种？”
    罗景逸好奇的问道。
    周青点头，“是的，我们一般私底下称负责四组的为行政乘务长，负责实验室的为责任乘务长，前者要负责列车运行，后者主要负责实验室产出，二者实际待遇相同，只是负责方向不同罢了……”
    ‘这可不仅仅是负责方向不同啊……’
    以罗景逸对权力的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含权量”的问题。
    像是胡说这个后勤组乘务长，能调动的资源远远高于周青这个实验室乘务长，两个乘务长之间恐怕只有待遇相同了。
    根据周青叙述，罗景逸很快在心中构架出一副乘务组权力阶梯图。
    列车长（苏焕）——秘书长（舒唯）——行政乘务长（胡说、老三、小昭、邓副总）——责任乘务长（邓副总、俞婧、徐主任、马教授、王多鱼、班云章）——行政副乘务长（周青、舔兔、老姜、苏蕾雅）——五级乘务（黄海、李瀚、眼镜……）——责任副乘务长（老大、谭云熙……）
    然后才是普通秘书和普通乘务。
    在这里面五级乘务实际上的权力是要超过责任副乘务长的。
    五级乘务虽然待遇没有各个实验室副乘务长待遇高，但起码是一个部门的主官，而副乘务长更多是辅佐乘务长进行研究的。
    权力自然弱上不少。
    （普群满了，建了个执事群，简介上可看到）
    (本章完)